柬埔寨•邊境(五)

今天早上我跟Botra約了八點集合，我們在櫃台chek out後，我跟Joanna提著行李搬到The Heart of Angkor，早晨暹粒的空氣混著泥土味和昨晚濕氣，我們坐上嘟嘟車前往女皇宮(Banteay Srei)，女皇宮離市區有一段距離，所以通常旅客都是包車前往，極少像我們是坐嘟嘟車去的，我們從市區一路騎，路上的景緻從磚房建築到當地傳統的高腳屋，從黃沙滾滾的泊油路到漫無邊際的稻田。路上，Joanna說著她工作的經歷，和出來這趟旅行的目的，我們出來旅行的目的都是為了尋找自我，Joanna的故事深深觸動著我的神經，我原本以為經過大四這一年我會變得比較成熟，但是當我遇到一個跟自己過著不一樣生活的人後，眼前的我感覺又開了一扇窗，多看多去體驗成了我這趟旅行的禮物。不久之後車子開進爛泥巴路，爛泥巴路的下面有條鋼筋建築搭建的路橋，那邊車況相當不好，顯然是在施工中，好幾次Botra都停下來 問我們要不要用走的，但隨即他試了幾次又可以再度上路，在橋上有一群小孩，有一次我看到一個小孩縱身跳入橋下的水池，這一幕也讓我看得吃驚，有一個 小孩翻了兩次根斗直入水裡，這些小孩的跳水技術恐怕是不輸專業的跳水員。我拉著Joanna叫她看，Joanna好像對這個很有興趣，我們不約而同地從背包裡掏出相機想要補捉他們跳入水面的那一刻，之後又有一個小男孩從橋下延著鋼骨結構爬上橋端，站立後姿勢後來個後空翻，不到兩秒鐘這小男孩就從我們視線消失了，正當我們看得目瞪口困時，Botra的車那管我們! 先穿過泥濘的泥巴路才重要。因為路橋過去不遠處就是女皇宮了。

女皇宮的位置雖然偏遠，不過因女皇宮的建築造型特殊，是遊客必遊的景點。我們到時已經十點多了，為了避開人潮，我跟Joanna到女皇宮入口前的一家餐館坐下來，先吃個早餐，Botra也跟了上來。這次換我點法國麵包三明治，這家店用的是實心的木桌椅，和用芧草搭建的屋頂別有一種特別的南洋風味，Joanna似乎很喜歡她身後的吊床，她拿了一條絲帶跑到呆床上，而我是負責幫Joanna拍照的”笨蛋”。這時我的三明治上來了，Botra跟我們 說：「下午如果我們還要去羅洛斯遺址的話，還要再加十塊美金」。聽到這，我跟Joanna面面相覷，原本我們在路上的時候，想著三天的路程只給Botra 五十塊美金，好像有點對不起Botra，我原本講好我們會再給小費給Botra。但是這次Botra自己主動來加錢，這到底是要給還是不要給呢?這個問題，我從進女皇宮時就在考慮了。
「joe你快說，現在怎麼辦?我真的沒料到botra會突然叫我們加錢。」
「不是我想說，好像他這樣子加錢也滿合理的，羅洛斯是真的有點遠，而且把錢給加下去，也沒貴到那裡去。只是現在要看我們是不是真得要為了那十塊錢，不要去羅洛斯。了」

反正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先去女皇宮瞧了，一進去我就跟Joanna走了不同的方向去了，我很早就從書裡看到女皇宮用的是特殊的紅磚建造而成，裡面的雕工是吳哥裡最好的一座，而這裡隨處可見的石猴完全不像經過千百年風霜的洗禮，保存得非常完整。因為女皇宮地處偏遠，這裡直到1900才被世人發現。而且這裡的建築比其它的古蹟都還要來得小一號，當初建造女皇宮的人並不是用真人的比例去做的，這也是女皇宮與其它遺蹟不同的地方，外牆的門扉看起來還好，一般高大的人，把頸子一彎也都進得去，只是裡面的石塔，真得不是一般人可以隨隨便便鑽進去的，「莫非這裡已前住的是小矮人還是小精靈之類的」我心裡這樣想著。

我在女皇宮的一個角落，又碰見Joanna了，她非常好認，因為她就穿著那件不知在那一個國家買的綠色洋裝。我跟Joanna到一處遊客比較少經過的石柱和門枋，晃一晃才決定慢慢步出女皇宮。到了今天，我跟joanna見面也有些時日了，我慢慢注意到我們一直在摸索旅行的時候如何一個人逛得自在又不跟對方走失的默契，我一個人剛到暹粒的時候，因為一個人而且也沒有時間壓力，總是在一個對方待了很久，才會往下一個目標前進，可是當兩個人的時候，因為每個人對時間的感覺不一樣，這時候旅行時間的安排和協調就變得很重要，有人步筏快有人步筏慢，像我就是想要慢慢逛細細品嚐的；而joanna則是只要走遍之後就可以離開的那種，這種生活謀合的過程，不出來走一趟，其實還真不容易發現。
在女皇宮的外面，我被拉到一處賣衣服的攤位，碰巧我剛才才跟joanna說我想買一件當地的傳統服飾，今天賣衣服的人不知是否看穿了我的腦袋，她一上前就問我是不是在找衣服，「是，你要帶我去嗎?」這是我簡潔有力的回答。那個人大概也嚇到我竟然會這麼爽快地答應吧。只是這裡只有t-shirt沒有我原本想要的傳統服飾，印有當地特色的t-shirt，從一件三塊美金殺到一件二塊美金，說實在的我不太會去殺價，不過一件t-shirt二塊美金也差不多是台幣70塊，這種價錢聽起來讓人心動。我挑了一 件白底以女皇宮為背景的t-shirt，不能說很特別，說穿了只是為自己留個紀念而已。Joanna在旁邊跟我說，她看到我買她也想買一件，不過她想回到 暹粒的中央市場去買，因為觀光景點賣的東西都有點貴。是啊!而且我真的要承認，有時候我花錢真的是很不理性。

我們回到原來的停車處，Botra把它買的椰子汁喝完，就準備上路了。這下我跟Joanna 都有共識了，我們願意付那十塊美金，因為我們還有腳也還有時間去看羅洛斯遺址。羅洛斯遺址在暹粒的東南方，也是在相當偏遠的一個地方。我不確定Botra 是不是認得路，因為他在路上己經停下來問路一次了，這點讓我很不放心，最後Botra還是繞回了市區，再從市區前羅洛斯，其實今天這樣騎起來，感覺 Botra也累了。
「Are you ok?」
「I’m OK! And you?」
從他的話氣，我知道他真的累了，不過Botra還是怎麼匆容不迫地回答我們。這是他可愛的地方，其實每個在暹粒討生活的嘟嘟車司機都有可愛的地方，Botra是那種憨厚，又讓人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太陽底下，我看著平原和摩托車慢慢地從旁經過，在筆直的大馬路旁又轉進入另一條次要幹道。這條大馬路是我在柬埔寨時看過最大的一條馬路，據說是日本政府出資興建的，當我們彎進小路時，叢林密佈，才躲過大馬路上車來車往的躁音和髒空氣，這是一條通往羅洛斯的路。羅洛斯是(rouluos)吳哥王朝，歷史最為久遠的一個建築，也是早期吳哥王朝定都所選之地，光這一點就讓我覺得羅洛斯是非去不可景 點。跟大小吳哥比起來，羅洛斯也是相當偏遠的一個地方，在我們出了市區後，四周慢慢換成灌木稻田的景像，連遊覽車和嘟嘟車的數量也漸漸變少了。

後來，Botra載我們到巴孔寺(Bakong)，這是羅洛斯(Rouluos)遺址可見性最高的一處，當初我剛到時，沒能即時認出這裡就是羅洛斯遺址。還托Joanna拿著旅遊書查了一下，才確定這裡真的是巴孔寺，其實會去羅洛斯遺址的旅客並不多，我想距離是一大要素。其實巴孔寺的整體景觀讓我想起在南美印加文明的金字塔，金字塔並不怎麼特別，因為中國也有金字塔造形的建築物，不過它確是古代建築史上一個相當重要的一個標誌。

來到巴孔寺，出現在眼前的是層層堆築而上的平塔和正中央的石塔，四周有綠樹、花草環繞，在巴孔寺的四面各有階梯可以逐層而上，每層都有石獅和石象望向遠方，傲視這 個土地。因為我對石塔相當好奇，所以我就不等Joanna，逕自登上階梯來到最上一層，現在這裡除了我跟Joanna和一位在石塔外逗留的小女孩之外，還 有兩個外國遊客。其實來到吳哥參觀古蹟，要避開遊客，羅洛斯絕對是首要之選。這裡少了遊客反而多增添了幾分神祕感，我從上層閒晃到最下一層，最後進入巴孔 寺周邊的寶塔，我在寶塔旁照了幾張像，再回去巴孔寺的上層。沒想到，Joanna已經開始再找我了，Joanna後來跟我抱怨，她老是找不到我。她剛才喊 Joe的時候，那兩個外國人還以為在叫他們。但是我真的沒聽見Joanna再叫我啊!!但是女生的抱怨歸抱怨，之後Joanna馬上向我提起另一件事。
還記得在巴孔寺上的有一個小女孩嗎? Joanna跟我說她又聾又啞，聽起來滿可憐的，而且她就平常就睡在巴孔寺的石塔上。這位女生這麼可憐，可是也沒向她要半毛錢，說到這Joanna馬上轉頭問我要不要給她一點錢，讓她去填飽肚子?
「這樣也好。」我很爽快的答應了。
「這樣好了，我給她五百瑞爾。」我說
Joanna 聽到這裡，連忙說好，也從她的包包掏出五百塊瑞爾。這樣加起來的話就是一千塊瑞爾，雖然不多，但是也代表著我們的一點點心意。每次碰到這種情況，我都會想 起之前的旅遊書會勸遊客在柬埔寨不要隨便捐錢給當地的小朋友和乞丐，因為擔心遊客的善心會被濫用，但是這次我捐錢的目的，只是希望這個小女生，相信這個世 界還是有很多好人的。每天都要懷抱著最大的夢想，這才是正向的循環，不是嗎?

巴孔寺其實是一個很讓人不斷牽引著憂愁的地方，看著令人驚奇的石塔現在卻成了一副供人憑調的遺蹟，我不知當年吳哥王朝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要吳哥人民離開這座石塔，想必當年一定發生了重大的事件，而且它對現代的我而言是充滿了無限的瑕想。在巴孔寺的附近還有另一處羅洛斯重要的遺蹟 羅雷寺(Lolei)，這次Joanna說她不去，她要在車上等我回來，所以現在就剩我拿起我的黑色背包和相機，衝進羅雷寺去。在我身後有一個小男孩跑過 來問我要不要cold drink，結果我回他說我要hot drink不要cold drink。小男聽了繼續說「cold drink is ok。」，「want some, sir?」，這是我跟他開的小玩笑，其實我真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不管怎麼樣我還是進去了，這裡相當清涼，我在路上也只看而一些印度人，我繞到 羅雷寺後面照了幾張浮雕的照片，就回去找Joanna了。

這樣今天的古蹟尋幽探訪之旅就算結束了，Botra拖著他沉重的身軀，再度跨上嘟嘟車的駕駛座，載我們回市區。回市區的路上我們經過一家百貨公司，那同時 也是我來柬埔寨的第一天晚上看到的，它的對面就是Koulen餐廳，也是我第一天來時花大錢的地方，隨即我跟Joanna說好，叫Botra載我們去百貨 公司，到了百貨公司迎面而來的是從空調傳來的冷氣，我說真的，從我到柬埔寨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己經沒再去過這麼乾淨的地方。很難想像幾個小時前我們都還在 幾十里之遙的羅洛斯遺址，結果下一刻我們又像進入到現代的世界。百貨公司的一樓有一些化裝品和食品專櫃，在二樓以上有著大片的落地窗，這家百貨公司好像叫 lucky，所以這裡很多專櫃的名稱都與lucky有關。那時候我們的肚子都餓了，所以我們跑到三樓的餐廳去。那一家主要以賣批薩為主，只是我們看得到但吃不到，因為這家餐廳只給當地的會員，我們在那家餐廳坐不到一下就被趕了出來。好險在二樓還有一家Lucky Hamburger，我們點了些餐，隨便找個位子就坐下來，我們肚子都餓了嘛!，我開始問起Joanna接下來的行程。看來短期內Joanna還不想回台灣，這是她的第二次長程旅行。Joanna說等她去完越南之後，她的下一站就不知道要去哪裡?聽她這樣說，好像也是，她一路從西向東走，這樣的話，過了越南的下站就出太平洋了耶!

「我上次再背包客棧看到有人再討論極光的問題。有人為了看到極光，竟然可以根據季節的變化算出什麼時候有極光耶」joanna說
「可是極光真的有那麼大的媚力嗎? joe你知道極光嗎?」
「我在圖片上看過，就是它會一直隨著時間變化的。」我說
「所以它不是一直固定在那的嘍!」
「當然!」
「它是真的光嗎?」
我憑著我對極光的印象，隨口回了一句「應該算吧!它跟地球磁場和大量粒子碰撞有關。」
「我就說嘛，我對這世界了解的還是太少了。」
她嘆了一口氣說，繼續說「這是我每次出來旅行時的感覺。但是這次我真的不知道要往那裡去了?」
「你想去南極嗎?」我問。
「不要!!!!我上次去黑龍江都快我把凍傷了，何況是南極。」
「可是我覺得一生可以去一趟南極是一件很酷的事耶!」
「那你就去啊，去完再跟我說心得。」
「真的，我上次才從discovery頻道看到有觀光團搭船遊南極。你真得不考慮?」
「不了!」
「我想玩完越南後，可能會再到回歐洲吧!」
「唉! 連我要去那?都是一件那麼難決定的事。」

在我們繼續回繞著joanna接下來的行程時，我們的餐順利送上來了。我們就這樣在餐廳邊吃邊想法子。 享用完我們的中餐後(還是當地的路邊攤好吃)，我們去逛了一下二樓的服裝門市，就走下樓去了。在百貨公司的同一路上也有一個中央市場，這個中央市場賣得主 要是以一些紀念品和登山背包，顯然就是專門為觀光客所設計的。在那裡我們進行了我在柬埔寨最大的一次採購，我買了一件東南亞的傳統服飾和一件褲子，這件東南亞式褲子的穿法還是joanna教我的，joanna則買了她的新洋裝和一幅吳哥窟的油畫，
午後的中央市場淌陽著紅色的日光、一派雍懶、清閒，順著市場的小徑，攤子的佛像、吳哥雕飾、吊帶完在這篷子搭起來的市場內，這是我在台灣之外發現的另一個寶庫。我們在那裡逛到太陽下山才慢慢地走回我們的住處。暹粒的落日看起來仍然是那麼地詩情畫意，我看著吳 哥窟的油畫想起我在吳哥窟的點滴，如果時間可以停止，那該有多好。